中新网1月16日电 昨日,北京社科院发布了《火车站票贩子群体调查》。张西等三名调查员讲述了他们的调查方式。
据京华时报报道,调查开始之前,张西等三名调查员没有任何有关票贩子的资料和线索。为展开调查,调查员利用“卧底”、直接调查等方式,历时6个月,他们完成了《火车站票贩子群体调查》。
到“小件寄存处”打工
涂骏第一次去北京站调查的时候,没有一个票贩子“搭理”他。那是去年7月份,他在火车站转悠了5天。
“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你聊!蓖靠ニ。票贩子们的警惕性很高,很难接近。
很快,涂骏注意到,北京站西边的一个小件寄存处,是票贩子经常过往的地方。他想到了一个办法。他剃了寸头,来到小件寄存处,以大学生的身份当临时工,观察票贩子们的活动。
通过这个窗口,涂骏开始熟悉票贩子们的模样和活动!捌狈纷痈芪У昶痰娜硕己苁煜。有时他们会到寄存处倒水喝,还会来换零钱卖票!
一段时间后,涂骏掌握了票贩子的相对普遍特征:身上没有包;因为整年在广场上风吹日晒,皮肤很黑;晃来晃去;妇女特别多;跟周围的店铺都很熟悉。
涂骏说,票贩子们都很敏感!氨纠茨阆肴サ鞑槠狈纷,票贩子反倒会调查你是什么人!彼诩拇娲Υ袅思柑,便有票贩子开始注意他,打听他是哪里来的,是什么人。寄存处的人告诉票贩子说,涂骏是打工的大学生。
初步掌握票贩子的特征之后,涂骏逐步深入接触票贩子。他住进了寄存处旁边的地下旅馆,经常有票贩子在里面休息,一天20元。
在旅馆里,涂骏旁听票贩子们的对话,观察他们的日;疃,试着跟他们交流。
涂骏说,敏感的问题是绝对不能问的,譬如“票从哪儿出来的?”这样的问题,问了他们也不会说。
花钱请票贩子吃饭
三名调查者都有化装暗访的经历。张西有时扮成游客,有时扮成教师,通过见面、搭讪,一步步与票贩子结交。
张西说,为了调查,她请票贩子到餐厅包间里吃饭,一些票贩子“受宠若惊”,会愿意说很多话。张西说,票贩子被警察“捕捉”,不被看得起,他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,但是她跟他们交朋友还请他们吃饭,他们觉得受到了尊重。
张西说,半年下来她请票贩子吃饭就花了一万多元。
调查中,张西也会直接告诉一些票贩子她是做研究的,“只要他们明白你不会伤害他们,他们还是愿意与你交流的”。
时间长了,张西再去火车站,一些票贩子会说:“张西,你又来做研究了!
上火车征求旅客意见
除了对票贩子的暗访和直接访谈,调查小组还直接上火车对旅客进行问卷调查,收集旅客对票贩子的看法和建议。
当他们在车厢里散发问卷时,有的旅客会很反感,认为这是一种形式主义,“票贩子不还是存在吗”,拒绝填写问卷。这种情况下,研究员就只好找别的旅客。
大多数被调查的旅客表现出对票贩子的深恶痛绝,有的人甚至在问卷上写下“枪毙”,并连写几个叹号。
调查中,也有旅客对打击和遏制票贩子提建议,譬如有旅客建议火车票学习飞机票,实行实名制,凭身份证购票和上车。
通过3次上火车进行问卷调查的方式,调查员收集了很多旅客的对票贩子的看法和建议。
调查员的“卧底”日记(节选)
下午,我(调查员涂骏)跟着L(票贩子)回到北京站。
L带我去广场石墩子那里,他去拿票,我四周观察。这是票贩子的聚集地。我看到票贩子相互之间说话,打听对方有没有去哪里哪里的票。
一会儿,一个女票贩子坐到我旁边,看了看我,我也看了看她。过了一分钟,她问我:你是L亲戚?我说:我是L朋友。她就走了。
我看到有票贩子拉着旅客讨价还价。一个南京来的阿姨不断催票贩子:“你快点给我弄到票?我急着回去!迸狈纷幽ツゲ洳。
那个阿姨和我聊起来,说自己买的是普快,想退掉,再从票贩子那里买硬卧或软卧。阿姨抱怨说人民权利没有保障,为什么售票处买不到票,票贩子手里却有票。她说她也不想助长不良风气,但买不到票又没有办法。
我就跑去问L有没有到南京的卧铺票,L说有。我忽然想到,L曾告诉我,不要抢别人的生意。我就问L这算不算抢?我说我看那个女票贩子半天也没拿来票。
L笑了笑,就过去,喊:谁要南京的票?那个阿姨说要。L就去十几米外另一个票贩子那里拿……(石毅 田乾峰 欧阳哓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