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中,3个多小时采访过去了。老人的思想非;钤,从文学谈到人生,谈到社会,谈到美丑,他引经据典,侃侃而谈。从他那皱纹、白发、睿智、神采之中,我们解读到“博学多才”的真切内涵与一位国学大师的世纪传奇……
新中国楚辞研究第一人
2005年11月18日,文怀沙应邀出席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胡耀邦90周年诞辰纪念会。
胡耀邦晚年曾有《致文怀沙先生》长诗,其中云:“骚作开新面,久仰先生名。去岁馈珠玉,始悟神交深。君自九嶷初,有如九嶷云……”文怀沙满怀深情地说:“诗是写给我的,字面上写的是我,其实是耀邦同志的自我写照。他高洁的人格才无愧是九嶷山上的云!
对文学史稍有研究的人,均知文怀沙早有“新中国楚辞研究第一人”之称。
1953年,世界和平理事会为了纪念中国爱国诗人屈原、波兰天文学家尼古拉·哥白尼、法国作家弗朗索瓦·拉伯雷、古巴作家何塞·马蒂4位文化名人,决定在莫斯科举行世界保卫和平大会。为了呼应这次大会,文化部决定由郭沫若、游国恩、郑振铎、文怀沙等人组成“屈原研究小组”,并将屈原的作品整理成集,以白话文的形式出版发行。
才华横溢的文怀沙用一个月就写出了《屈原集》,在学术界引起了很大反响。随后,他的《九歌今译》、《九章今译》、《离骚今译》、《招魂今译》以及《宝学概论》、《楚辞今读》如涌泉般源源不绝,奠定了文怀沙在楚辞研究领域的权威地位。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张爱萍曾赋诗《聆听文怀沙教授讲〈离骚〉有感》,称赞他“一曲吟催千古泪,文怀八斗叹骚才。韵高自有真情在,恍若云中屈子来!
耄耋并年轻着
年逾九旬的文怀沙是一个快乐的租房族,北京东三环永安宾馆的两间客房就是他的家———一间起居用、一间做“文化(谐音‘怀’)沙龙”,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20余年。他说,买房干什么,人到最后都只能住在一个小盒子里。
文怀沙虽已届高龄,却从不言老。因为自觉不老,除了在家里接待朋友、读书外,还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。一会儿在日本,一会儿在美国……游走于不同国度、不同城市之间,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,传播东方智慧之神妙,忙得不可开交。这次采访也是一约再约,不是因为老人架子大或身体不好,也不是由于他过于谦逊或想保持低调,而仅仅是因为他的确太忙,时间安排不过来。
很难把这位面色红润、思路敏捷的老人和96岁高龄画上等号。文怀沙有个理论:人活到70岁就应按公制算。按照这一理论,他得意地宣称,自己目前准确的年龄尚不满50公岁。
文怀沙说:“老年人最大的痛苦是老想昨天,总觉得今不如昔,这个没劲。我觉得所有的老年人,不要把‘老年’这两个字当成自己的包袱,而应该想明天,明天我计划做什么,这个是兴味无穷的!闭饩浠暗莱隽宋幕成潮3帧澳昵帷钡拿孛。
编最大书,写最短文
2005年9月10日,由文怀沙历时10年主编的有“唐全史”之称的大型系列丛书《隋唐文明》,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首发。整套丛书定价3.8万元,全国限量发行1000套。
《隋唐文明》全书100卷,近6000万字,收录了古籍原典646种,是迄今为止首次对隋唐300年间的历史文化进行全面的、学术的、总结性的大规模纂述,成为展现隋唐文明的精髓与核心的集大成者。正待编纂出齐的《商周文明》、《秦汉文明》和《魏晋南北朝文明》加起来也是100卷。统共200卷书,1.2亿字,摞起来会有十几米高。
“编书之初我们很寒酸,8个老弱病残在做这件事,后来才申请到‘十五’国家重点图书的投资!痹凇端逄莆拿鳌肥追⑹缴系募聪⒀灾,文怀沙说,从事这一项伟大的工程,并不是发思古之幽情,而是要为千秋万代存信史。
编一套最大的书,是文怀沙晚年自认为最满意的两件事之一;另一件,就是写了一篇最短的文———《文子三十三字箴言》。全文正文仅3个字,就是“正清和”,注解30字即:“孔子尚正气,老子尚清气,释迦尚和气。东方大道其在贯通并弘扬斯三气也!
历经近一个世纪的风雨沧桑与人生的跌宕起伏,国学大师的心态如秋水般平静。在“文化沙龙”的墙上,挂着他书写的“正清和”3字的横书。文怀沙说,要将这三字经出版成书!袄献有垂兜赖戮,一共5235个字,可谓言简意赅。这本33个字的书却比《道德经》的零头还少。我打算请100个书法家来书写这3个字,100个画家以作画的方式来诠释这33个字!
其实文怀沙的经历就是一本厚重的书,也许称不上完美,但堪称精彩。他的人生,亦诗亦画。
文怀沙小传
1910年1月出生于北京,号燕叟,国学大师,新中国楚辞研究第一人,著名哲学家、红学家。历任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、北京师范大学、中央美术学院等多所大学教授;现任中国诗书画研究院名誉院长、中国硬笔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。
【来源:人民日报-海外版;作者:余玮、陈昕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