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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巴勒斯坦这个动荡不安、枪弹纷飞的地方,人心并未因战争而变得冷漠
虽然两次驻外都是在阿拉伯地区,也算是“老中东”了,但是阿拉伯人的名字总是令我头疼,似乎大部分人都叫着同样的名字:穆罕默德、奥尔马、拉马丹……于是,我在手机的通讯录里一般会注上每个人的身份:帮我找车的穆罕默德、替我看车的拉马丹、在危机之时向我提供;さ陌踩慷映稍卑侣矶绱说鹊。他们都是向我提供过无私帮助、令我感动不已的人。
枪战中“陌生”的保镖
我虽然是文字记者,但摄影也是非做不可的事情,但由于女性的身材实在不适合做摄影记者,所以每次去拼抢拍照时总要多费一番力气,比如说登高就低,总比别人慢半拍。但是后来发现也没那么费劲了,因为在巴勒斯坦处处都可以遇上“活雷锋”。比如说,需要登高时,总会有人帮我拎相机,有人负责在上面拉我,往下跳时,也有人负责在下面接着。
去年12月16日,哈马斯与法塔赫的支持者在拉姆安拉最大的清真寺前大打出手。我刚好在现场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枪战,新闻意识驱使我玩命往前奔。但没跑几步就被一个安全部队成员硬生生地拖到一辆汽车后面,我一探头他就冲我大叫大嚷,逼着我呆在原地不动。不过,趁他一个不留神,我还是冲出去了。
没多久,还是被猛烈的枪声逼到一堵断墙的后面,那里还有一个巴勒斯坦警察。看来是位指挥官,手里拿着对讲机不停地在那里“哇啦哇啦”。自从看我到了那里,他似乎就把;の乙驳背闪俗约旱娜挝,不再用步话机,开始亦步亦趋地盯着我,让我哭笑不得。
表情尴尬的“挡箭牌”
每次去市中心,停车都是头疼的事,但警察通常会破例让我把车堂而皇之地停在市中心的警车旁边。不过,把车停在市中心也让我吃了大亏。今年1月4日,以军冲入拉姆安拉市中心抓巴武装人员?吹酱虻眉ち遥蚁肫鸱旁诔瞪系姆赖承暮屯房;乩茨檬,却发现停在市中心的汽车已经不见踪影,不知道被以军的推土机铲到哪里去了。心惊了半截,但这时也顾不上找车了,因为只顾着拍照片,无意中已经陷到了双方的交火地带。巴勒斯坦武装人员在我们左边的楼里开枪,以军在我们的正对面朝着楼上开枪,我们动也不敢动,因为只要离开那个地带,难保不中枪。我因为没有穿防弹背心,心虚得很,干脆就坐在地上,把头埋在蹲在旁边的一个阿拉伯记者的后背上。要知道,这种举动在阿拉伯世界可是大忌,但他一动也不动,既没有躲开,也没有说什么,表情尴尬、老老实实地当我的挡箭牌。
好不容易枪声平息下来,以军开始发射催泪弹,我的眼睛一阵刺痛,泪流不止,旁边有人递过一块手帕。至今,这块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还在我的房间里,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还给谁。
“热土”在他们心中
一切平息,大家开始整理混乱的现场。有几十辆汽车都被以军的推土机轧坏或推翻。我开始四处寻找我的汽车。一位警察看出我的焦急,一边陪着我找,一边用对讲机与同伴联系,让他们帮着一起找。
半路上碰到半岛电视台的摄像师哈马德,他很“得意”地对我说,拍到了以军推土机铲我的汽车的镜头,问他有没有看见被铲到哪里,他说只顾着拍别的镜头了,没有留意到。正着急,我接到一个电话,说是发现了我的汽车。来到对方所说的地方,发现汽车已侧翻在地,几个巴勒斯坦人正合力把它翻过来。打电话给我的人骄傲地对我说,他一直在帮我看着车?戳丝,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。因为汽车几处中弹,玻璃碎了几块,那个帮我找车的警察很细心地帮我把碎玻璃扫掉之后,才让我进入车内。
在巴勒斯坦这个动荡不安的地方,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的“活雷锋”,我感激他们,也因此爱上了这个动荡不安、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地方。(洪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