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是看不见的,破译密码就是看见了风!闭馐恰栋邓恪分械木涮ù。根据麦家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《暗算》创下2006年全国收视率之冠。这次麦家携带新作《风声》登场,名字与《暗算》直接呼应。从《解密》到《暗算》,再到这部被命名为《暗算》第二部的《风声》,他坚持 书写一种别人难以想象的生活,塑造一种强悍有力、同时具有理想光芒的人格!斗缟犯找晃适,就获得本周颁发的2007年度“人民文学奖”首届长篇小说奖,并受到多家影视公司的青睐。
麦家很早就开始写小说了,属于大器晚成型。创作上的成功并没有让他丝毫放松,用他自己的话讲,除了迷恋小说之外,几乎别无嗜好,寡淡得近乎弱智。
《暗算》热播导致抛“砖”引“玉”
记者:您的新作刚出版就获得《人民文学》的大奖,有什么感想?
麦家:就像你被人表扬的感受吧。获奖是锦上添花,我想总是叫人高兴的;窠笔悄愕淖髌繁怀腥系囊恢滞揪,但不是惟一的,不是说你没得奖就该不高兴。博尔赫斯说过一句话——获奖总的说是满足虚荣心的。既然这样,不得也无所谓的。
记者:作为《暗算》的第二部,《风声》和《暗算》是什么关系?《暗算》里的人物都死了,怎么还会有第二部?
麦家:嘿,这是个复杂的问题。其实我在小说里都已经讲了,《暗算》是我虚构的,尤其第三部分“捕风者”的故事,纯粹是我套用经典电影《尼罗河上的惨案》的模式,讲了一个在封闭环境下寻找“凶犯”的故事。像这种革命历史题材的东西,我们虚构的能力往往不如真实的历史。虚构的东西很可能误打误撞,跟历史上的某个人物或事件撞在一起。虚构遇到了真实,就像梦想成真,有点儿不可思议。
从《暗算》电视剧热播以后,来找我论是非的人很多,以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蛰居在乡下,因为找的人太多,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。这些人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,也有那些“阿炳”、“黄依依”、“钱之江”式的人物,或者是他们的后辈。我总是要接待、见面,要解疑答问。当中有一个人,既不是感谢我,也不是指责我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他不是来听我讲的,而是来对我讲的。他来自上海,叫潘向新,是个化学教授,当他得知“捕风者”的故事是我虚构的以后,带我去见他已经九十多岁的父亲!斗缟分猩喜烤褪侵饕菟盖椎慕彩龊陀泄刈柿洗醋鞯摹5比,小说总归是小说,不可能完全照搬史实?梢运担沂桥住白币戳恕坝瘛。
《风声》是一部民族英雄传奇
记者:您写作《风声》感触最深的是什么?
麦家:感触最深的有两个方面,一是那些革命者为信念而活的精神令人感动,尤其是放在今天,仿佛是假的,不可理喻。但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,出生入死、宁死不屈。二是我对历史的真实很难还原,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当事者嘴里,常常是南辕北辙,风马牛不相及。
记者:有评论说《风声》具有英雄的逻辑、天才的故事、鬼魅的细节、妖魔的风影,能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吗?
麦家:这是一个发生在抗战时期的谍报故事,是一部民族英雄传奇。我说的英雄不是那种传统的战斗英雄,神勇无比,战死沙场,而是一种新型的英雄,手无缚鸡之力,但具有强大的智力、坚不可摧的信念和超凡的意志。
记者:您的小说独树一帜,《解密》、《暗算》,包括这部《风声》,讲的都是英雄的故事,他们为理想奋斗,为信念付出,您觉得这是一种真实的人生吗?
麦家:当然。也许在当下有些不合时宜,但我相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人生,有力的人生,用理想和信念支撑起的人生。对物质和欲望的不止追求,正是因为我们精神层面出了问题,我们忘记了人除了身体和欲望,还有心灵。与其说我笔下的人物都是“英雄”,倒不如说是有“心灵”的人。
彰显人性的写作值得尊重
记者:您非常欣赏这种强有力的人生?
麦家:是。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,我笔下的人物都是弱者,《解密》里的主人公容金珍是个患有幽闭症的人;《暗算》中的阿炳是个瞎子,黄依依是个不谙人情世故的人;《风声》中的“老鬼”也是有人格缺陷的……但他们不甘示弱,并通过超人的意志和毅力,谱写了一曲曲强有力的人生。超人的意志和毅力都是因为他们心里有理想,有个精神层面的目标。
记者:您作品的名字,《解密》、《暗算》、《风声》都很特别,有什么寓意吗?
麦家:应该和我作品题材的领域有一点关系,这个领域里的人干的就是“暗算”人的事,他们来无踪去无影,神秘得像风一样。
记者:当今人们对小说的热情在下降,作为小说家,您怎么看?
麦家:我觉得这首先是我们小说家应该承担的责任,有些小说一味沉迷于庸俗人生,反对宏大叙事,满足于身体叙事、欲望叙事,伴随而生的也是一种精神的溃败。小说被日益简化为欲望的旗帜,缩小为一己之私。它的直接代价是把人格的光辉抹平,人生开始匍匐在地面上,逐渐失去了站立起来的精神脊梁。小说如果总是写黑暗、绝望和丑恶,这样的阅读令人意志消沉、精神涣散。其实人天生是需要温暖、柔软、有力的东西的,如果我们老在小说中传达一种萎靡的人生,这种小说被读者抛弃在所难免。
记者:所以您反其道行之,塑造了一种强有力的人生?
麦家:其实,在这个时代展示欲望细节、书写身体经验、玩味一种窃窃私语的人生,早已不再是写作勇气的象征。相反,那些能在废墟中将溃败的人性重新建立起来的写作,才是有灵魂、值得尊重的写作。RJ2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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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家,1964年生于浙江富阳。1983年毕业于解放军工程技术学院无线电系;1991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创作系;现供职于成都电视台电视剧部。多部作品获国内外文学奖项。被公认为21世纪国内最新锐的青年作家和著名编剧。